火宫殿的臭豆腐

　　臭豆腐摊前美女多。有人打趣说，这就是长沙的“臭美”之处。

　　美文家汪曾祺老先生在他的《果蔬秋浓·逐臭》一文中风趣写道：“我们在长沙，想尝尝毛泽东在火宫殿吃过的臭豆腐，循味跟踪，臭味渐浓，‘快了，快到了，闻到臭味了嘛！’到了眼前，是一个公共厕所！据说毛泽东曾特意到火宫殿去吃了一次臭豆腐，说了一句话：‘火宫殿的臭豆腐还是好吃！’‘文化大革命’中，这就成了一条最新指示，用油漆写在火宫殿的照壁上。”

　　不错，火宫殿的臭豆腐，传说中说它：“黑如墨，香如醇，嫩如酥，软如绒”，“外焦内嫩，香辣爽口”，“闻起来臭，吃起来香”。

　　汪曾祺先生一文中提到“毛泽东曾特意到火宫殿去吃过一次臭豆腐”的具体时间是1958年4月12日晚。当年毛主席一回到家乡，就带着青年时留下的记忆和饮食情结来到火宫殿。值得一提的是，当时年过花甲的毛泽东没有想到的是，晚餐吃的臭豆腐与他年轻时在火宫殿吃的都出自同一人之手——臭豆腐传人姜二爹之手。而炸了五十多年臭豆腐的姜二爹也没想到，为毛主席当了一回厨房师傅。让姜二爹更兴奋的是，这位从韶山冲走出来的领袖，年轻时即在他的油炸臭豆腐摊上吃过他炸的臭豆腐。

　　火宫殿臭豆腐诞生，也是一种巧合。清同治年间，长沙府湘阴县，一姜姓人家，世代制作豆腐。除做豆腐脑、白豆腐干子外，还做一种用坛子腌制的酱腌豆腐干。有一次，姜家发现一坛久腌而忘记及时卖出的酱腌豆腐干，夫妇俩试探着启封，发现卤水和酱干都已发黑，臭不可闻。店主难忍其臭，端起坛子就欲倒掉，老板娘从未见过这样黑的豆腐，又这样臭，很是好奇，便夹出几片想尝尝口感。她先是用豆豉辣椒蒸，由于臭味太重，难以入口。便换着方式用茶油炸了两片，炸得满屋子弥漫一种特殊的清香。夫妇俩很是诧异，抢着品尝，感觉味道香鲜，满口清爽，便决定当成一种新品种卖。臭豆腐一推出，即在以后的时代中风行。

　　姜家臭豆腐的秘方，按旧时的规矩，传男不传女。12岁便随父学艺的姜二爹远走长沙，一口铁锅、一个挑担、一个炉子、一把蒲扇，将臭豆腐搬到当时庙会庙戏火热的火宫殿来卖，这一卖，卖出了名声。1938年初《观察日报》就以“火宫殿，吃喝玩乐门门有，油炸豆腐最著名”为题进行报道：“火宫殿的食品中，油炸豆腐最负盛名……不必说吃，只要远远闻着那股味儿，就该使你垂涎三尺了，到那里去逛的人谁不是人手一块呢。”这一卖，卖出了百年品牌。连美国原总统老布什的笔记本里也记着火宫殿的臭豆腐。

　　有人说，如果余光中是长沙人，他写《乡愁》时，会这样写，“长大后，乡愁是一方小小的臭豆腐……”

　　真的有人就以臭豆腐写乡愁，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位从台湾返湘的长沙老人，在火宫殿就曾留下这样一首“打油诗”：“油炸豆腐臭中香，有客追忆在台湾。青年田汉回湘日，姊妹团子当早餐。”

　　火宫殿的臭豆腐，早已扬名海内外，由此也经常发生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。有一年，我在福州参加第十四届中国厨师节，节会上我逛游福州美食一条街，街上有一道美食摊的叫卖吸引了我：“臭豆腐，臭豆腐，长沙火宫殿的臭豆腐，又臭又香，快来吃热的。”我挤进人群抬头一看招牌：长沙火宫殿的臭豆腐，用二十几种中药材卤制而成。在这个摊前，我真是哭笑不得，这是姜二爹的哪门徒孙把配方给改了啰？